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会上一些奇怪的船。

[阿兹特克神话][烟雾镜X羽蛇]托兰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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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托兰的神祇。

妈妈这样说,在帕帕罗特尔入睡之前。

她一边用手拍着女孩儿的身体一边对她说,那声音富有韵律地在空间里回转。

羽蛇是守护这座城市的神祇,以前,他住在天上,但有时会像鸟儿一样来到地面。

他降临时的身姿就像格查尔鸟,他的身影任何人都无法忘记。

但是,妈妈说,他太过喜欢人间的景色,一个不留神,就落入了我们的王子的网中。

女孩儿眨巴着眼睛听着,那些事都发生在她出生之前,它们被母亲传给她,迟早有一天,它们也会由她之口传递给她的孩子。

她一直没有机会听完它,她在故事的结尾来临前就会陷入沉睡。 

但新火之日这一天却是个例外,她倒在妈妈怀里,被母亲不停地从昏睡中唤醒。

“帕帕罗特尔,在听吗?”妈妈说道,“你可别睡着啊。”

“唔嗯。”女孩儿发出如猫一样的声音,“后来呢?妈妈,后来——王子和我们的神,怎么样了?”

“后来,王子为来自天上的神明描绘了他的期望。”

——他期望一座永远不会失去光彩的城市。

一座永远丰饶,永远有玉米和鲜花,永远被诸神眷顾,也永远敬仰诸神的城市。

那便是托兰。

这天晚上,帕帕罗特尔没有睡着,但她好像确乎是做了个梦。

梦里,她越过色彩斑斓、光怪陆离的街道,无数非人之物在身周徘徊,祂们祈祷、歌唱、舞蹈,龙舌兰的气味充斥着空气。

城市一侧,某种庞大而美丽之物正盘踞在一处,祂居高临下地向她望来,从祂的翠羽间升起风,贯穿过托兰的天空。

火焰被熄灭,火焰又再度燃起,在诸神的庇佑下,黎明必将到来。

妈妈摸了摸她的头,对她说:“帕帕罗特尔做得很好,没有睡着。”

黎明的第一缕阳光正在从天边显现。


五十二年一次的年历转换,新的周期在他们面前展开。

城里为庆祝新的循环办了球赛,在献给诸神的仪式上,王子与大祭司一同现身。

帕帕罗特尔没有看到那场景,她又跑去了城外花野,躺在野地上,想着自己昨夜的梦。

她这年纪的女孩儿最喜欢做梦,她一遍又一遍地徜徉于梦境的海洋,觉得自己想了很多,又觉得它们正沉甸甸地压在自己心头。

在回家路上,她遇见了刚从球场下来的男孩儿,还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方才的球赛,悄悄议论着托兰的王子与那位祭司。

帕帕罗特尔问:“王子是个什么样的人?”

被她问及的男孩儿“唰”地红了脸,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,半晌才吶吶说道:“是个高贵的人。”

这听起来像毫无意义的套话,女孩儿觉得没趣,便很快跑开了,留下两个男孩相互推推搡搡。

帕帕罗特尔从未见过王子,她只听说过他的故事,人们说他是位伟大的人,若没有他,绝不会托兰城的今日。

她不知因何亦同时想起那故事里的长蛇,她见过祂凌空而过,既宏伟又神圣,据说在这座城方才拔地而起的那些年里,人们常常能看到祂在半空俯瞰这座城市。

现在,为什么祂不再那样做了呢?

帕帕罗特尔不知道,她也没有去想,事情的改变远远超出了她的年纪,在她能够去想前,事情就已是现在的模样。

人们总是如此。

对已经拥有的、正在失去的,与已经失去的,一无所知。

托兰城的安稳又持续了六年时间。

第六年时,建立起托兰的王子离开了他的城市。

那一天,东方仿佛燃烧,人们哀泣不止,诗人弹起琴为离去的人哭泣。

而风就在这时涌起,时隔许久,托兰城的居民再度见到羽蛇神从半空掠过,祂在半空发出长鸣,声音仿佛能直达天际。

帕帕罗特尔倔强地抿着唇,却怎么样也没法让泪水停止流下。

她不知自己是为了什么而痛苦,只知道某种无法言说的悲伤正在心头不住地翻涌。

因此,她哭泣,她紧紧蜷缩着已不再瘦小的身子。

一片格查尔的羽毛从半空落向地面,她将它捧在手心,意识到那上面没有了往日的光泽。

她哭得更伤心了。

大祭司成了独自支撑城市的那个人。

他对公众讲话,他让他们感到安心,帕帕罗特尔混在人群里微微抬眼,捕捉到的面容苍白而无血色。

那些话安抚了所有人的情绪,可当大祭司转身离去时,她分明听见了有锁链声正“哐当”作响。

她无端地想,那或许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到翠羽的长蛇从天际掠过。

半年后,新王登基。

帕帕罗特尔和当初回城时遇见的男孩儿结了婚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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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托兰神话中,一般都是把羽蛇=托尔皮琴=我们的王子这样等同着。

不过本文是把两者作为不同人处理的。

另外五十二年新火仪式是阿兹特克人的风俗我们套用一下(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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